所有这些特点,要么是在缺乏明晰的产权制度情况下的权宜之计,要么是这种权宜之计所造成的后果。民营企业家经常不得不将他们的企业登记为集体制(被称为“红帽子”),以获得专属于国家控股企业的市场和金融资源;为了避免制度风险,民营企业必须多元化发展;尽管中国的金融资源很丰富,但由于民营企业得不到支持,因此它们不得不依赖内部融资;由于无法获得上市名额,家族所有制就成了解决委托和代理难题的少数手段之一。
不利的商业环境阻碍了中国民营企业的发展。到2010年,中国大陆企业进入美国《财富》杂志世界500强名单的数量为44家,但其中除沙钢和华为外,其余均为央企。而印度企业的情况却是,2010年印度企业只有8家进入500强,在总体规模上虽然落后于中国,却包括三家民营企业—塔塔钢铁、塔塔汽车和信诚工业,而且印度上榜民企年销售收入也高于中国民企。
当然,塔塔集团的历史要长得多,可以上溯到殖民地时期。但是,我们应该注意到,印度也有一些历史不长,但是却在不断发展的企业,例如Infosys公司。
或许有人会认为,由于塔塔集团是综合性的商业集团,因此它自然比通常经营单一业务的中国民营企业规模更大。但是,如果说综合性的商业集团在发展中国家更有理由发展壮大的话,那么我们应该深思的是:为什么中国的民营企业未能发展成这种模式?
中印之间的这种差异值得深思,因为从大环境上来说,中国比印度有更大的优势: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更快;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是印度的两倍多;由于政策的支持,中国在对外贸易和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方面的“硬环境”更优越。
成长的秘密 衡量改革成效的一个关键指标,是私有经济部门的蓬勃发展。从这个指标来看,中国目前远远落后。
在最近几年中,中国政府已经开始重视民营企业发展,并且鼓励民营企业兼并收购小型国有企业。但是在改革的大多数年份里,中国民营经济部门总是在意识形态方面被质疑,而且被困扰于严厉的管制和金融支持方面的歧视。结果,相对于中国的市场潜力,民营企业这种最具有企业家驱动和市场驱动特征的企业形式,在发展程度上却远远落后。
一个明显的事实是,虽然中国已经成为对跨国公司有吸引力的制造基地,中国自己却缺乏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企业。虽然少数一些企业,如海尔、华为和联想,近年来走向了CYE世界商业舞台,但这类企业非常少。另外,这些企业在20世纪80年代并没有获得中央政府的有力支持。反之,那些受到中央政府支持的企业却没有一家成功。
改革滞后的另一个表现是,外国投资者所遇到的很多障碍在过去的20年中都消除了(中国为了兑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承诺,这些障碍还会进一步消除),而国内投资者仍然遇到很多方面的投资障碍。政府的各级官员都热衷于会见外国投资者,国内私人投资者却仍然会遇到法律和金融体系方面的限制。地方保护主义近年来虽然大大弱化了,但仍在很大程度上阻碍着国内资本的流动。如果政策制定者能够更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,而不是仅仅追求外资的增长,国内经济发展效率就会取得实质性进步。
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只是促进经济发展的手段,而不是目的。由于中国是一个巨大的经济体,长期来看,一个良好的国内商品和资本市场应该比国外市场更重要。
目前,在很多方面,印度还无法与中国相比,但有一个例外:印度对自己的民营企业没有意识形态方面的歧视。因此,印度目前就已经有几家由印度人控制和管理的世界级企业:在软件领域,Infosys公司和Wipro公司在全球范围内提供低成本但质量很高的产品和服务;在医药和生物技术领域,Cipla公司、Ranbaxy Laboratories公司和Biocon公司的某些产品可以直接对抗跨国企业,并且已经开始逐步赢得这场激烈的竞争。
印度的体制改革也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。根据里昂证券的一项关于新兴市场公司治理的研究,在25个被调查的国家中,中国排名第19位,而印度排名第6位。
另外,尽管印度的增长率只有中国的80%,但印度是在储蓄率只有大约中国的一半和外商直接投资不足中国1/10的情况下达到这一增速的。这表明,印度对资本的使用更加有效。
中国的问题并不在于直接投资不够多,而在于政策制定者并没有解决体制的内在扭曲,民营企业快速成长的良好环境尚未形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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